第 47 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 47 章
“什麽？！”阿滿不可置信地盯著宴尋憶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，“你要退位？不做魔尊了？”
宴尋憶點了點頭，眼神專註認真。
阿滿了然，心情卻十分覆雜，感動和不安如洶湧浪潮，一下子將她淹沒。
光影透過屏風鏤空的縫隙，映在阿滿身上，一動不動。阿滿問：“所以這三個月你忙得不見人影，是為了......”
宴尋憶捧起阿滿的手，放在了自己下頜，眸含柔光，笑著說：“魔尊的名號對我而言形同虛設，你不喜歡，那我舍棄便是。”
阿滿頓時有些擔憂，踹踹不安道：“可你為了我做到這個地步，你有沒有想過，萬一有一天......你後悔了怎麽辦？”
宴尋憶只是笑笑，在阿滿唇角上輕啄了一下，問：“你想去哪裏生活？妖界？凡界？幽冥界？還是仙界？嗯......仙界有點麻煩，仙界那個老頭不是一般的忌憚我，不過......你要真想去，我有辦法叫他閉嘴。”
阿滿怔了怔，隨後笑著抱住宴尋憶的手臂，說：“不如我們去妖界七孔山吧，凝落就是在那裏發現我的。不過，那是個窮山僻壤，你可不要嫌棄。”
宴尋憶說：“只要有你在，無論是山洞還是宮殿，對我來說別無二致。”
阿滿笑笑，眼中星光乍現，望著宴尋憶說：“我們在山上蓋一座房子吧，蓋的大一點，讓凝落和若巧來了也能住得開。”
宴尋憶頓了頓，“應該......足夠大了。”
......
半月後，阿滿在七孔山景色最好的地方，看到了宴尋憶說得那座足夠大的宅子，不能叫宅子，高低得是個宮殿。
不過和梓璇淵宮那些華麗宏偉的宮殿不一樣，這一座十分溫馨雅致。而且不得不說，宴尋憶的確是會挑地方的，宮殿坐落山間，一面環山，一面鄰湖。
一步一步，阿滿越走越近，不知為何，到了跟前，眉心重重一跳。
等等......怎麽有點眼熟？
阿滿瞬間想起來了，喃喃自語：“這不是那個禁地嗎？”
宴尋憶聞聲掀眼，“在沈淵宮的時候，你已經去過了嗎？”
阿滿看著面前的大門，莫名感到一陣緊促的心悸，她情不自禁向前走去，像被吸了魂，對宴尋憶的話無所感覺。
宴尋憶楞了一下，默默跟上去，看著阿滿失魂落魄地伸手，觸摸上那道鐫花的大門。
半響，阿滿才逐漸回神，看向身旁一臉覆雜的宴尋憶，忍不住問：“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？”
宴尋憶目光有些閃躲，猶豫道：“你想知道嗎？”
阿滿有一瞬的退縮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。
宴尋憶推開門，“我們進去說吧。”
這段時間，他除了忙退位的事情，還抽空將宮殿收拾了一遍，在此之前，他也有兩千多年沒進來過了。
一開始的幾年，宴尋憶是宿在這裏的，他日日夜夜守著一座空殿睹物思人。日覆一日，對心裏那個人的記憶越來越明晰，越來越痛苦。他試過掙紮，搬了出去，偶爾扛不住思念，才去看一眼。
歲月久長，那人仍然刻骨銘心，仍然杳無音信，他慢慢的不敢去了。
阿滿望著滿園春意，恍如隔世，實打實的感到一種歸屬的感覺。她心裏有所猜覺，只有對她來說特別特別重要的地方，才能讓她產生這種感覺吧。
“和我夢裏的好像，這是我的家嗎？”
宴尋憶發出一聲笑，極輕，不能輕易尋聞。他眼中笑意冰冷，問：“你第一次見到我時，有這種感覺嗎？”
阿滿楞了楞，真誠道：“沒有......但現在我愛你。”
宴尋憶牽住她的手，反覆確認，“那現在我在你心裏，比一切都重要嗎？”
阿滿用力回握他的手，“是。”
宴尋憶臉上那抹冰冷終於消失了一些，不過依然情緒不高，“好吧，原諒你了，畢竟你從前擁有的實在太多，我自然不起眼。而我呢？無論從前還是現在，除了你一無所有，自是跟你比不上。”
阿滿捏捏他的臉，在心底嘆息，說：“真的好可憐哦，那你要我怎麽辦？該怎麽跟你賠罪才好？”
宴尋憶眼睛一轉，不知想到了什麽，唇角已經壓不住了。阿滿見逗得過頭了，忽然反悔了，自從半月前這小子開葷，折磨人的功夫變著花樣長。
阿滿急忙捂住宴尋憶的嘴，“搬家第一天，不合適。”
宴尋憶眼神幽怨，悶聲不清，“我還沒說是什麽？”
“你不用說，我知道。”阿滿笑容恬然，“你可以當我們心有靈犀。”
宴尋憶輕輕拿下阿滿的手，認真地看了她一會兒，最後認命般嘆了一口氣，“我經常想，如果你恢覆了從前的記憶，你心裏最重要的人還會是我嗎？”
阿滿聽完心裏有些不是滋味，她掙脫宴尋憶的手，抿唇走向院子裏地那棵偌大的樹，摸摸樹下的秋千繩，理好裙子坐下。她不悅地問：“你這麽不信任我，難道我從前除了你還愛過別人嗎？”
宴尋憶一言難盡，猶豫到阿滿耐心殆盡，才躊躇道：“如果我犯了一點錯，你會怪我嗎？”
阿滿感到奇怪，說：“那要看看你犯了什麽小錯？”
看宴尋憶這麽小心翼翼的態度，阿滿就知道，他口中的小錯，描述地可能並不準確。
宴尋憶卻道：“如果你現在很愛我，那可能就......不是什麽大問題。”
阿滿蹙眉，“我平時情緒有這麽內斂？導致你感覺不到我對你的感情。”
宴尋憶一臉無辜地看著她，要多委屈有多委屈，阿滿扯了扯他的袖子，妥協道：“好了，我以後改。你說吧。”
宴尋憶矮身屈起一邊膝蓋，蹲在阿滿身前，臉上寫滿了歉意，“其實你剛回來的時候，我對你掩蓋了一個小小的真相。”
阿滿楞了片刻，捏住他的臉，飽滿漂亮的唇都被阿滿的手擠得變形了。
“好吧，坦白從寬，抗拒從嚴。”阿滿佯裝冷淡。
宴尋憶將手支在阿滿腿上，道：“那我真說了？”
收獲阿滿一記眼刀，宴尋憶不再賣關子，垂下濃密的睫羽，失神道：“你從未愛過我，一直是我單相思，我對你而言，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附屬，我也從來都不敢叫你知曉我的心思。我之所以跟你說我們是一對相愛相親的未婚夫妻，也是想你對我親昵些，同我慢慢產生感情。”
阿滿楞住，實在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，她摸了摸宴尋憶的臉，心疼道：“這麽一聽好像感覺更可憐了。”
宴尋憶歪頭蹭了蹭阿滿的手，“你不怪我？”
阿滿搖頭，“既然你怕我怪你？那為什麽願意告訴我呢？”
宴尋憶微不可尋地蹙起了眉，有些認真道：“我知道如何讓你恢覆記憶了......”
阿滿腦中一白，猝不及防屏住呼吸。
“——你知道了？！什麽時候？！”
宴尋憶目光閃躲，“一年之前。”
阿滿神色恢覆正常，靜靜看著他，半響撇了撇嘴，說：“所以你為了隱瞞我們兩個不是愛侶的真相，就一直沒告訴我？”
宴尋憶清了清嗓子，“其實......也不全是這個原因。”
“......”阿滿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，她就知道。
“你還瞞了我什麽？”
宴尋憶義正言辭道：“我發誓真的就最後一個了，我說了你千萬千萬別生氣，都已經過去四千年了，該翻篇了吧。我也知道錯了，以後絕不會再犯了。”
阿滿嗯了一聲，一臉平靜地繼續盯著他。
宴尋憶心裏的痛苦隨著阿滿不明所以的表情，漸漸消散了，他說：“那是我人生中，做過的最後悔的一件事。”
“你並非命喪仇恨，大仇得報之後，你已經快魂飛魄散了，我將你的魂魄重新凝聚起來，當時的我孤援無助，道盡途窮，單靠自己，根本無力護住你千瘡百孔的魂魄。所以......我瞞著你用他人壽元，補全你魂魄的缺孔，持之凝聚。”
“可後來，還是不小心叫你知道了，你接受不了這件事......我回來時，已經晚了，我用盡辦法，再沒辦法聚回你的魂魄，喚醒你的靈識。”
院子裏的風輕輕吹動枝葉，重影交錯，發出砂砂的響聲，這點些微動靜，好像襯得樹下二人之間的氣氛更加寂靜了。
阿滿沈默許久，才問：“為什麽和我說這些？”
宴尋憶說：“我不想我們之間存在你不知道的謊言。”
他看著她，心裏被怪罪的恐懼籠罩，忽然就後悔了，他是不是不該讓真相大白，瞞一輩子......也好過一切攤開的怨懟和疏離。
阿滿內心五味雜陳，“你坐上魔界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，手上沾著血海，足下踏著屍山......若你是魔尊，我自是不敢多說一個字。可你以後就是我丈夫了，所以再也不能幹那些罪大惡極的事情了。無論是為了自己，還是為了我，又或者為了其他，你明白嗎？”
阿滿松開攥住的手心，竟發覺手心裏全是汗。
宴尋憶面容一喜，正要滿懷期待地答應，就被阿滿捂住唇，“你的甜言蜜語說得太多了，大是大非上面，我不想聽了，我要你做給我看。”
宴尋憶點點頭，握住她的手親了親。
阿滿忽然想起什麽，“嗯......你說讓我恢覆記憶的辦法，到底是什麽？”
宴尋憶怔了怔，擡起手在自己眉心提出一片拇指大小的葉子，縷縷仙氣縈繞蔓延，比之當年，氣勢絲毫不減。
他和阿滿說：“這是你送給我的，你離開以後，我一直將它護在自己體內，上面有你以前的靈識，我將其煉化沒入你現在的靈駭，你就能想起一切。”
阿滿看著那片葉子，展開手掌，凝出一片一摸一樣的，甚至連氣息都同根同生。唯一的區別，是她手上的葉子妖氣濃郁，而宴尋憶手上的仙氣充沛。
阿滿問：“你煉化這片葉子需要多久？”
宴尋憶說：“立刻。”
阿滿攤了攤肩，呼出一口氣，道：“那來吧，我準備好了，早晚都一樣。”
宴尋憶看著她，不確定地問：“現在？你真的準備好了？”
阿滿點頭，“這裏是我的家啊，我要完璧歸趙的回來。”
“好。”宴尋憶伸手摸了摸阿滿的鬢邊，輕輕安撫，“別怕，我不會讓你有事。”
阿滿點點頭，心裏緊張又憧憬，她相信宴尋憶。
轉瞬即逝的光景，阿滿只見一道白光沒入她的眉心，隨之她就昏了過去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“什麽？！”阿滿不可置信地盯著宴尋憶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，“你要退位？不做魔尊了？”
宴尋憶點了點頭，眼神專註認真。
阿滿了然，心情卻十分覆雜，感動和不安如洶湧浪潮，一下子將她淹沒。
光影透過屏風鏤空的縫隙，映在阿滿身上，一動不動。阿滿問：“所以這三個月你忙得不見人影，是為了......”
宴尋憶捧起阿滿的手，放在了自己下頜，眸含柔光，笑著說：“魔尊的名號對我而言形同虛設，你不喜歡，那我舍棄便是。”
阿滿頓時有些擔憂，踹踹不安道：“可你為了我做到這個地步，你有沒有想過，萬一有一天......你後悔了怎麽辦？”
宴尋憶只是笑笑，在阿滿唇角上輕啄了一下，問：“你想去哪裏生活？妖界？凡界？幽冥界？還是仙界？嗯......仙界有點麻煩，仙界那個老頭不是一般的忌憚我，不過......你要真想去，我有辦法叫他閉嘴。”
阿滿怔了怔，隨後笑著抱住宴尋憶的手臂，說：“不如我們去妖界七孔山吧，凝落就是在那裏發現我的。不過，那是個窮山僻壤，你可不要嫌棄。”
宴尋憶說：“只要有你在，無論是山洞還是宮殿，對我來說別無二致。”
阿滿笑笑，眼中星光乍現，望著宴尋憶說：“我們在山上蓋一座房子吧，蓋的大一點，讓凝落和若巧來了也能住得開。”
宴尋憶頓了頓，“應該......足夠大了。”
......
半月後，阿滿在七孔山景色最好的地方，看到了宴尋憶說得那座足夠大的宅子，不能叫宅子，高低得是個宮殿。
不過和梓璇淵宮那些華麗宏偉的宮殿不一樣，這一座十分溫馨雅致。而且不得不說，宴尋憶的確是會挑地方的，宮殿坐落山間，一面環山，一面鄰湖。
一步一步，阿滿越走越近，不知為何，到了跟前，眉心重重一跳。
等等......怎麽有點眼熟？
阿滿瞬間想起來了，喃喃自語：“這不是那個禁地嗎？”
宴尋憶聞聲掀眼，“在沈淵宮的時候，你已經去過了嗎？”
阿滿看著面前的大門，莫名感到一陣緊促的心悸，她情不自禁向前走去，像被吸了魂，對宴尋憶的話無所感覺。
宴尋憶楞了一下，默默跟上去，看著阿滿失魂落魄地伸手，觸摸上那道鐫花的大門。
半響，阿滿才逐漸回神，看向身旁一臉覆雜的宴尋憶，忍不住問：“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？”
宴尋憶目光有些閃躲，猶豫道：“你想知道嗎？”
阿滿有一瞬的退縮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。
宴尋憶推開門，“我們進去說吧。”
這段時間，他除了忙退位的事情，還抽空將宮殿收拾了一遍，在此之前，他也有兩千多年沒進來過了。
一開始的幾年，宴尋憶是宿在這裏的，他日日夜夜守著一座空殿睹物思人。日覆一日，對心裏那個人的記憶越來越明晰，越來越痛苦。他試過掙紮，搬了出去，偶爾扛不住思念，才去看一眼。
歲月久長，那人仍然刻骨銘心，仍然杳無音信，他慢慢的不敢去了。
阿滿望著滿園春意，恍如隔世，實打實的感到一種歸屬的感覺。她心裏有所猜覺，只有對她來說特別特別重要的地方，才能讓她產生這種感覺吧。
“和我夢裏的好像，這是我的家嗎？”
宴尋憶發出一聲笑，極輕，不能輕易尋聞。他眼中笑意冰冷，問：“你第一次見到我時，有這種感覺嗎？”
阿滿楞了楞，真誠道：“沒有......但現在我愛你。”
宴尋憶牽住她的手，反覆確認，“那現在我在你心裏，比一切都重要嗎？”
阿滿用力回握他的手，“是。”
宴尋憶臉上那抹冰冷終於消失了一些，不過依然情緒不高，“好吧，原諒你了，畢竟你從前擁有的實在太多，我自然不起眼。而我呢？無論從前還是現在，除了你一無所有，自是跟你比不上。”
阿滿捏捏他的臉，在心底嘆息，說：“真的好可憐哦，那你要我怎麽辦？該怎麽跟你賠罪才好？”
宴尋憶眼睛一轉，不知想到了什麽，唇角已經壓不住了。阿滿見逗得過頭了，忽然反悔了，自從半月前這小子開葷，折磨人的功夫變著花樣長。
阿滿急忙捂住宴尋憶的嘴，“搬家第一天，不合適。”
宴尋憶眼神幽怨，悶聲不清，“我還沒說是什麽？”
“你不用說，我知道。”阿滿笑容恬然，“你可以當我們心有靈犀。”
宴尋憶輕輕拿下阿滿的手，認真地看了她一會兒，最後認命般嘆了一口氣，“我經常想，如果你恢覆了從前的記憶，你心裏最重要的人還會是我嗎？”
阿滿聽完心裏有些不是滋味，她掙脫宴尋憶的手，抿唇走向院子裏地那棵偌大的樹，摸摸樹下的秋千繩，理好裙子坐下。她不悅地問：“你這麽不信任我，難道我從前除了你還愛過別人嗎？”
宴尋憶一言難盡，猶豫到阿滿耐心殆盡，才躊躇道：“如果我犯了一點錯，你會怪我嗎？”
阿滿感到奇怪，說：“那要看看你犯了什麽小錯？”
看宴尋憶這麽小心翼翼的態度，阿滿就知道，他口中的小錯，描述地可能並不準確。
宴尋憶卻道：“如果你現在很愛我，那可能就......不是什麽大問題。”
阿滿蹙眉，“我平時情緒有這麽內斂？導致你感覺不到我對你的感情。”
宴尋憶一臉無辜地看著她，要多委屈有多委屈，阿滿扯了扯他的袖子，妥協道：“好了，我以後改。你說吧。”
宴尋憶矮身屈起一邊膝蓋，蹲在阿滿身前，臉上寫滿了歉意，“其實你剛回來的時候，我對你掩蓋了一個小小的真相。”
阿滿楞了片刻，捏住他的臉，飽滿漂亮的唇都被阿滿的手擠得變形了。
“好吧，坦白從寬，抗拒從嚴。”阿滿佯裝冷淡。
宴尋憶將手支在阿滿腿上，道：“那我真說了？”
收獲阿滿一記眼刀，宴尋憶不再賣關子，垂下濃密的睫羽，失神道：“你從未愛過我，一直是我單相思，我對你而言，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附屬，我也從來都不敢叫你知曉我的心思。我之所以跟你說我們是一對相愛相親的未婚夫妻，也是想你對我親昵些，同我慢慢產生感情。”
阿滿楞住，實在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，她摸了摸宴尋憶的臉，心疼道：“這麽一聽好像感覺更可憐了。”
宴尋憶歪頭蹭了蹭阿滿的手，“你不怪我？”
阿滿搖頭，“既然你怕我怪你？那為什麽願意告訴我呢？”
宴尋憶微不可尋地蹙起了眉，有些認真道：“我知道如何讓你恢覆記憶了......”
阿滿腦中一白，猝不及防屏住呼吸。
“——你知道了？！什麽時候？！”
宴尋憶目光閃躲，“一年之前。”
阿滿神色恢覆正常，靜靜看著他，半響撇了撇嘴，說：“所以你為了隱瞞我們兩個不是愛侶的真相，就一直沒告訴我？”
宴尋憶清了清嗓子，“其實......也不全是這個原因。”
“......”阿滿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，她就知道。
“你還瞞了我什麽？”
宴尋憶義正言辭道：“我發誓真的就最後一個了，我說了你千萬千萬別生氣，都已經過去四千年了，該翻篇了吧。我也知道錯了，以後絕不會再犯了。”
阿滿嗯了一聲，一臉平靜地繼續盯著他。
宴尋憶心裏的痛苦隨著阿滿不明所以的表情，漸漸消散了，他說：“那是我人生中，做過的最後悔的一件事。”
“你並非命喪仇恨，大仇得報之後，你已經快魂飛魄散了，我將你的魂魄重新凝聚起來，當時的我孤援無助，道盡途窮，單靠自己，根本無力護住你千瘡百孔的魂魄。所以......我瞞著你用他人壽元，補全你魂魄的缺孔，持之凝聚。”
“可後來，還是不小心叫你知道了，你接受不了這件事......我回來時，已經晚了，我用盡辦法，再沒辦法聚回你的魂魄，喚醒你的靈識。”
院子裏的風輕輕吹動枝葉，重影交錯，發出砂砂的響聲，這點些微動靜，好像襯得樹下二人之間的氣氛更加寂靜了。
阿滿沈默許久，才問：“為什麽和我說這些？”
宴尋憶說：“我不想我們之間存在你不知道的謊言。”
他看著她，心裏被怪罪的恐懼籠罩，忽然就後悔了，他是不是不該讓真相大白，瞞一輩子......也好過一切攤開的怨懟和疏離。
阿滿內心五味雜陳，“你坐上魔界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，手上沾著血海，足下踏著屍山......若你是魔尊，我自是不敢多說一個字。可你以後就是我丈夫了，所以再也不能幹那些罪大惡極的事情了。無論是為了自己，還是為了我，又或者為了其他，你明白嗎？”
阿滿松開攥住的手心，竟發覺手心裏全是汗。
宴尋憶面容一喜，正要滿懷期待地答應，就被阿滿捂住唇，“你的甜言蜜語說得太多了，大是大非上面，我不想聽了，我要你做給我看。”
宴尋憶點點頭，握住她的手親了親。
阿滿忽然想起什麽，“嗯......你說讓我恢覆記憶的辦法，到底是什麽？”
宴尋憶怔了怔，擡起手在自己眉心提出一片拇指大小的葉子，縷縷仙氣縈繞蔓延，比之當年，氣勢絲毫不減。
他和阿滿說：“這是你送給我的，你離開以後，我一直將它護在自己體內，上面有你以前的靈識，我將其煉化沒入你現在的靈駭，你就能想起一切。”
阿滿看著那片葉子，展開手掌，凝出一片一摸一樣的，甚至連氣息都同根同生。唯一的區別，是她手上的葉子妖氣濃郁，而宴尋憶手上的仙氣充沛。
阿滿問：“你煉化這片葉子需要多久？”
宴尋憶說：“立刻。”
阿滿攤了攤肩，呼出一口氣，道：“那來吧，我準備好了，早晚都一樣。”
宴尋憶看著她，不確定地問：“現在？你真的準備好了？”
阿滿點頭，“這裏是我的家啊，我要完璧歸趙的回來。”
“好。”宴尋憶伸手摸了摸阿滿的鬢邊，輕輕安撫，“別怕，我不會讓你有事。”
阿滿點點頭，心裏緊張又憧憬，她相信宴尋憶。
轉瞬即逝的光景，阿滿只見一道白光沒入她的眉心，隨之她就昏了過去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